拜登为何提名鲍威尔连任美联储主席

美国总统拜登22日宣布提名杰罗姆·鲍威尔连任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同时提名现任美联储理事莱尔·布雷纳德出任下一届美联储副主席。

美国专家和媒体普遍认为，此举表明在美国公众对通胀担忧加剧之际，拜登政府希望确保美联储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同时确保美联储主席得到跨党派的广泛支持，避免美联储高层人事变动引发不必要的市场波动和增加经济不确定性。

鲍威尔于2018年2月起担任美联储主席，将于2022年2月结束四年任期。现任美联储副主席理查德·克拉里达的任期也将于2022年1月底结束。在美国通胀压力高企、美联储开始退出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出台的超宽松货币政策的关键时刻，美联储高层的继任人选格外受到市场关注。鉴于鲍威尔领导美联储应对疫情的出色表现，多数经济学家和市场人士支持共和党人鲍威尔连任；一些民主党议员则希望拜登提名民主党人布雷纳德担任下一届美联储主席，以加强金融监管和应对气候变化。

在与白宫官员和国会议员广泛磋商后，拜登最终选择提名鲍威尔连任美联储主席，主要有两大原因：第一，美国经济复苏仍然面临诸多不确定性，比如今年冬季美国会否出现新一波疫情反弹、供应链瓶颈问题何时缓解、持续高企的通胀压力何时回落等，在此背景下确保美联储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非常重要。

为抑制美国通胀上升，鲍威尔已领导美联储制定逐月削减资产购买规模150亿美元的计划并于11月开始实施。值得指出的是，退出宽松货币政策的难度和风险要远远大于出台这些政策，拿捏好退出政策的时机和节奏颇为重要。过快退出宽松货币政策可能会损害经济复苏，而过晚退出则可能酿成通胀风险和资产泡沫。

自2012年开始担任美联储理事以来，鲍威尔参与了美联储上一次从逐步削减资产购买规模到结束量化宽松、从启动加息到收缩资产负债表的决策全过程，拥有丰富的宽松政策退出经验。2020年，鲍威尔又领导美联储对货币政策框架进行改革，确立了更加侧重实现充分就业和达到2%平均通胀率的长期目标。显然，由鲍威尔继续领导美联储完成当前资产购买计划、逐步实现货币政策正常化，能最大程度保证美联储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而更换美联储领导层则可能增加政策不确定性、引发不必要的市场波动。

第二，美联储主席的提名需经国会参议院投票批准，在当前美国政治分裂和公众通胀担忧加剧的背景下，确保美联储主席人选得到广泛的跨党派支持更加重要。这将有助于淡化美联储主席人选的党派色彩，维护美联储政策的独立性，增强美国公众对美联储政策的信任和支持。

拜登当天在白宫宣布美联储主席提名人选时说，目前全球普遍面临新冠疫情带来的供应链瓶颈和物价上涨问题，美联储在应对这些挑战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平衡好稳定通胀和实现充分就业的两大关键目标需要耐心、技巧和独立性。

拜登称赞鲍威尔在上一届美国政府干预美联储政策时维护了美联储的独立性，鲍威尔的管理风格也得到美国商界、劳工组织和两党议员的广泛支持。他强调，确保美联储领导层得到广泛的跨党派支持，对于维护公众对美联储的信任非常重要。

据美国媒体报道，2018年参议院曾以84票赞成的结果通过对鲍威尔的美联储主席提名，这些投赞成票的议员中有68位仍然在职。相比之下，布雷纳德在2014年被提名为美联储理事时仅得到参议院61票支持。美国媒体预计，鲍威尔连任的提名将会得到广泛的跨党派支持。

复兴宏观经济研究所美国经济主管尼尔·杜塔（Neil Dutta）说，鲍威尔和布雷纳德在货币政策上的观点差异不大，但考虑参议院的政治环境，鲍威尔一直是最稳妥的选择。包括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谢罗德·布朗（Sherrod Brown）、资深共和党议员帕特·图米（Pat Toomey）等在内的多位议员已表态支持鲍威尔连任。不过，也有少数议员表示反对，如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批评鲍威尔应对气候变化和金融监管的政策“失败”。

据美国媒体透露，拜登还有机会提名3位新美联储理事，从而对美联储高层人事进行重组。包括美联储主席、副主席在内，美联储一共设有7位理事。拜登当天表示，未来几周他会宣布其他几位美联储理事提名人选，将会带来新的观点和不同声音，促进美联储理事背景的多样化。

经济学家认为，鲍威尔连任后面临的最大挑战将是如何控制通胀。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10月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上涨6.2%，创1990年11月以来最大同比涨幅。鲍威尔当天在拜登宣布对其连任提名后表示，高通胀对美国家庭造成伤害，美联储将利用政策工具支持经济复苏，同时防止高通胀根深蒂固。

从去年年中开始，美联储按照每月购买约800亿美元美国国债和400亿美元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速度增持债券，以压低长期利率并刺激经济复苏。今年11月初，美联储宣布将从本月晚些时候开始逐月削减资产购买规模150亿美元，包括100亿美元美国国债和50亿美元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如果保持这一缩减购债速度不变，美联储将于明年6月结束资产购买计划。

随着美国通胀压力上升，一些美联储官员和经济学家近期开始呼吁美联储加速缩减购债，为尽早启动加息做准备。克拉里达表示，美联储可能适合在今年12月的货币政策会议上讨论是否要加快缩减购债速度。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主席贾森·弗曼呼吁美联储尽快调整货币政策，到明年3月提前结束资产购买计划，同时引导市场预期为明年上半年美联储可能开始加息做好准备。他警告，如果货币政策调整滞后，未来为抑制通胀而急剧收紧货币政策的可能性就更大，这会增加金融市场动荡和美国经济衰退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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